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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要闻彭博评论：谁该对中央银行拥有最终话语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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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严衍 发布时间：2025.1.31 21:20 2008年金融危机及其余波，将中央银行家们从默默无闻的技术官僚，推上了全球经济舞台的中心。这些机构原本主要在幕后微调利率，如今却担当起了类似漫威超级英雄式的应急角色。 像美联储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和欧洲央行行长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这样的政策制定者，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频繁出现在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中，或在大型会议上占据中心位置。曾先后担任加拿大银行行长和英格兰银行行长的卡尼(Mark Carney)，甚至发起竞选，试图取代贾斯廷·特鲁多，成为加拿大自由党领袖。现任英格兰银行行长贝利(Andrew Bailey)，甚至还在抖音上解释政府的政策。 对于这些在世纪之交还不愿发布新闻稿的机构来说，这无疑是一段非凡的历程。然而，这种新获得的声名并非毫无争议。 在美国(US)，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一直对美联储(Fed)提出批评。他先是表示应该被允许影响美联储政策，随后又收回言论，称自己仅仅有权表达对利率的看法。在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 WEF/达沃斯)演讲中，他表示将“要求利率立即下调”，并补充说“全球利率都应该下调”。 特朗普的批评者则将他的做法与土耳其(TUR)的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相提并论，后者多次干预本国中央银行。但并非只有政治右派希望对中央银行家施加影响。 在全球范围内，来自各个政治派别的批评声此起彼伏。左派批评者认为，货币政策推动了不平等，因为它助长了金融市场和房价的大幅上涨，使已有资产者受益，而牺牲了无产者的利益。 如今，政治理论家们也加入了这场讨论，其中包括学者莉亚·唐尼。她最近出版的《我们的货币：关乎民主的货币政策》一书，对中央银行独立性的优点提出了质疑。对唐尼来说，问题在于“货币创造和货币政策如何才能更具民主性”。 唐尼是剑桥大学的研究员，她在书中指出，将如此大的权力交到未经选举产生的官员手中，引发了公众的强烈反对，侵蚀了公众对专家和权威的信任。对她而言，问题不在于如何让中央银行家不受政治家的影响，而是如何在让货币政策专家履行职责与确保民主监督之间找到恰当的平衡。 这种平衡行为由来已久。世界上第一家中央银行在成立时，就试图与君主和民众保持距离。瑞典央行于1668年由其政治议会的四个团体中的三个共同创立。贵族、神职人员和市民一致认为成立一家银行很有用。但据瑞典央行发布的一段历史记载，农民（主要是小土地所有者）则听从了议会其他成员的意见，称“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而且他们的阶层与（这家银行）毫无关系”。 瑞典央行(Riksbank)曾一度以某种形式独立运作，向议会而非王室负责。但在1689年，国王查理十一世终止了这一切，宣布绝对君主制的规则适用于这家银行。 在美国，美联储于1913年成立，以应对频繁发生的银行恐慌。其分散式体系是银行希望建立私人机构与改革者希望成立新政府机构这两种诉求之间的妥协。 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高级副总裁大卫·惠洛克表示：“美联储从未完全独立。”财政部长最初担任美联储董事会主席，二战期间，美联储同意帮助财政部压低收益率，以筹集战争资金。 直到1951年，美联储与财政部达成协议，承认中央银行有权自主管理货币政策，现代意义上的央行独立性之路才开始。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两党总统都对美联储施加压力，有时是直接施压，有时则通过财政部间接施压。 唐尼反对给予中央银行完全的独立性，理由是立法者将如此关键的经济决策外包出去，既不符合经济审慎原则，也不民主。唐尼认为，健康的民主制度应该是在货币创造的权力平衡上，向民选立法者倾斜。社会应该能够利用专家的知识，而不是被专家统治。 唐尼在书中分章节全面阐述了中央银行扮演的基础性角色及其自主权的历史。书中解释了美联储在国内金融架构以及经济治国方略中所扮演的角色，例如在危机时期通过货币互换协议向特定经济体注入美元。（本书以美联储为重点，但大部分内容适用于多数发达经济体。） 唐尼的核心观点基于哲学层面：在政策制定的如此核心领域给予过多独立性，与民主理论相悖。唐尼提出，不应给予中央银行全面的独立性，而是应定期对美联储进行章程审查，以便有机会更新中央银行的使命和目标。 她认为国会也应该在信贷指导方面发挥作用。具体设想是建立一种类似于信贷拨款程序的机制 - - 国会(USC)每年进行投票，以表明应鼓励哪些类型的贷款、向哪些地区提供贷款，以及应抑制哪些贷款。这将迫使国会仔细审查并熟悉该体系，加强对美联储的监督。唐尼认为，国会已经在监督其他机构和项目的预算，因此将美联储纳入监督范围是顺理成章的一步。 不过，也有人为中央银行在政治掌控之外独立运作进行辩护。“绝大多数经济学家支持中央银行具有自主性或独立性这一理念，”三位经济学家在去年的一篇研究评论中写道。几十年来，研究普遍得出结论，中央银行的独立性与较低的通货膨胀率相关。 然而，研究人员也区分了中央银行的“政治”独立性和“操作”独立性。前者包括设定目标和罢免官员的权力等；后者则关乎日常设定利率的自主权。虽然欧洲央行在这两方面都高度独立，但大多数“独立”的中央银行在操作上非常独立，在政治上只是一定程度的独立。在富裕国家，似乎操作层面更为关键：日常设定利率的自由与较低的通货膨胀率相关，而政治独立性则不然。 似乎大家都认同的一点是，全球范围内中央银行独立性面临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泰国(THA)政府一直在寻找增强对中央银行影响力的方法，印度(IDN)政府则将经济表现疲软部分归咎于中央银行的紧缩货币政策。 对于中央银行独立性的捍卫者来说，这并非偶然：从历史上看，政治家干预中央银行，并非是为了维护无产者的利益，而是希望（通常是）宽松的货币政策能够助力他们赢得选举，或平息对政权的威胁。 唐尼认为，任何经济利益都无法弥补对民主的损害。她认为，立法者在货币创造方面进行的尽职调查，将改善他们的政策制定 - - 并有助于恢复选民的信任。 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撰写关于中央银行的内容也是一项挑战，唐尼提前警告读者，她的观点并非适合意志薄弱之人。但这本书经过了精心研究，在不平等日益加剧的时代具有现实意义，即使对于最坚定的中央银行独立性捍卫者来说，也提出了重要的问题。 她在一次采访中表示：“自2008年以来，人们对经济理论的主导地位进行了大量的质疑、挑战和探究，但中央银行的独立性却一直未受质疑。” 包括哈佛大学经济学家肯尼斯·罗格夫在内的一些美联储独立性捍卫者认为，在一定程度上，中央银行是“自身成功的受害者”。 “通货膨胀长期处于低位，以至于人们开始忘记中央银行独立之前的情况，”他在2019年一篇针对各种中央银行教条主义的文章中写道。 但通货膨胀卷土重来，而且似乎并没有平息对中央银行家的批评 - - 正如唐尼的书所展示的那样。她成功地为重新审视中央银行在民主制度中所扮演的角色提供了理由。而且她是对的，随着中央银行家成为全球经济的“超级英雄”，最不民主的经济政策制定形式之一，却成了最具影响力的形式之一。宏观要闻 >>
主题：全球央行政策前景展望 | 新闻源：Bloomber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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